第45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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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真相
日光下, 沈知念望著那畫面沒有眨眼，良久，眼睛流出眼淚。
賀風馳摘掉她的手套, 將帶著些涼意的戒指套進她手指。
沈知念滾燙的眼淚洶湧流出，將戒指下意識地用另一只手交疊著護好。
賀風馳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裏, 心頭軟到塌陷, 起身，將她擁入懷中，“從此山高路遠, 我們都像今日一樣一步一步攜手共進。”
“我會陪你欣賞最美的風光，許你此生不虛此行。”
“我會竭盡全力，許我們念念公主堅不可摧又溫暖舒心的城堡。”
“我會許你，永不熄滅的愛, 與永不冷卻的熱情。”
沈知念眼底閃著水光，說：“好。”
這次，她一定不會再弄丟了。
她緊緊抱住他勁窄的腰，“我信你。賀風馳，我嫁你。”
她正式答應了, 賀風馳猛地箍住她的後腰, 將她抱起，迎著烈日山風轉了個圈。
大掌壓著她的後腦, 擡頭吻了她的唇。
從遠處望過去，兩條交疊的身影投在金山上，無與倫比的美麗。
他微微松開唇, 說：“等等我, 馬上，回來娶你。”
他的嗓音沒有剛才求婚時刻意壓制的沈穩, 甚至因為情緒激動，聲音發顫而顯得有些跳脫不穩重。
但恰巧是這份不穩重，讓她跟他此刻的興奮喜悅感同身受。
沈知念說：“好。我等你。”
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了。
五月又來了。
韓靈薇發她微信：【這個周末，我們醫學院同學聚會。去嗎？】
沈知念說：【去吧。】
總不能因為之前跟陸越那點破事，跟同學們都絕交吧？
沈知念這種社交謹慎分子是絕對不會這樣的。
韓靈薇發出靈魂感嘆：【哎。沈校花。又是一年生日，二十八了。該談戀愛了。】
大家都是朋友，誰還不知道對方弱點，【哦，韓醫生，二十八了，還沒恢覆單身？】
韓靈薇家裏已經開始催婚了，她卻在跟現在的男朋友鬧分手，理由是對方父母太男權。
結果家裏沒人支持她。畢竟，談了好幾年了。韓靈薇卻對這事很上頭，非要分手言辭鑿鑿的說是及時止損。
家裏人卻說她網上毒雞湯喝多了，放著好好的對象要分手。
沈知念當然是支持韓靈薇的。
韓靈薇平時工作已經夠累了，如果對方父母男權，大男子主義，婚後能把韓靈薇累死。
戀愛結婚也要看對方值不值，而不是看她已經在他身上花了多少時間。
不花時間完全不知道對方有這樣的父母嘛。
女孩子，該止損就得及時止損。
韓靈薇：【我靈魂已經自由了，只剩他還在糾纏不清。】
沈知念成功轉移了話題， 【加油！】
如今，周氏算是徹底趴了，案子卻還在查辦，走私軍火背後有誰沒有絲毫進展，周渡也逃得杳無音訊。
賀風馳沒有徹底安心，時不時現身在B國各個場合沒回國。
某天賀風馳出現在某個商業峰會上，倒是遇到了某個意想不到的人。
“賀公子？”
賀風馳轉眼看了一眼眼前的那對青年男女，“？”
誰？
女子低笑一聲，“看你還吹不吹牛，他果然不記得你。”
男子開始自我介紹，“賀公子，郭京飛還記得嗎？那是我爸。我們郭家是您親自定下的設備供應商。”
賀風馳想起來了，新投資的企業需要采購設備，郭家企業不大，但是小而精，賣出去的設備質量很好，最終他選了郭家的設備。
“令尊也來參加峰會了？”
賀風馳十分給面子，郭少臨一下語氣都高昂起來，“他沒來，他讓我來見見世面。”
三人在異國偶然相遇，隨便寒暄了一下，沒話題的時候，郭少臨套近乎，“說起來我女朋友跟你是一屆的校友呢。”
賀風馳自然而然地問她，“哦？哪個系的？”
曲聽雨老實說：“醫學院的。”
賀風馳聽見醫學院這幾個字明顯頓了一下。
醫學院，同屆，也就是，是沈知念的同學。
賀風馳仔細打量了一下她，好像是看見過她出現在沈知念周圍。
因為沈知念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單獨跟他在一起，所以，他也不全認識她的朋友。
兩人一看他臉色，就知道賀風馳想到了誰。
郭少臨頓時覺得這話題進展得不大對，他不過是提了句是校友想套近乎，但是，馬屁好像拍馬腿上了。
間接讓人家想到了白月光。
氣氛一陣詭異的沈默。
郭少臨暗暗打圓場說：“賀公子跟楊總的婚期是什麽時候？我們也想好好準備點賀禮。”
都有美嬌妻了，白月光什麽的不算什麽。
賀風馳蹙眉，“楊意婉？誰說我們要結婚了？”
郭少臨懵了一下，說：“啊？欣達科技不是楊總和您一起投資的嗎？您不是給楊總大大小小投了五百億呢？不結婚？”
賀風馳：“普通商業合作而已。”
賀風馳瞟了一眼曲聽雨。
想起沈知念曾經因為這個哭過，他跟沈知念現在處於分開狀態，再聽到這些怕她多想難受。
他目光落在曲聽雨身上，叮囑道：“出去別瞎說。”
這話明顯說得嚴肅，甚至有幾分壓迫力。
郭少臨想起當初他在同學會上他說的話，下意識地想開溜。
當時他其實是虛榮心作祟，在別人面前多說了幾句，潛意識就有種好像他跟賀風馳是一個圈子的虛榮心。
如今看來好像犯了錯，他可不敢惹賀風馳，頷首告辭跑路。
賀風馳卻看見了剛才曲聽雨欲言又止的表情，沈聲道：“回來。”
郭少臨脊背發涼。
賀風馳壓低聲音問：“你們不會已經亂說過了吧？”
郭少臨不敢蒙混過關，他猶豫了下，很抱歉地說：“我可能......確實已經亂說過了。”
賀風馳沈著臉看著他，“說。”
郭少臨把兩年前的某次陪曲聽雨去參加她的同學會，他在同學會上說楊意婉是賀風馳的未婚妻這事一五一十告訴了賀風馳。
賀風馳的臉色更暗沈幾分，聲音溫度降低幾度，“這事是什麽時候？”
郭少臨聲音更弱了幾分，說：“前年九月份吧。”
曲聽雨心裏也有些慌，她怕是自己破壞了沈知念的姻緣，硬著頭皮補充了一句，“說起來，同學會後沒多久，沈知念就跟陸越在一起了。陸越恰巧為她挨了病患幾拳......”
賀風馳褲兜裏的拳骨節攥得發白。
他一直以為那八年，只有自己一個人站在原地。
可是，曲聽雨他們的話，讓他不由得戰栗地想：她是不是也等了他八年，但是知道他有未婚妻，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才決定跟陸越在一起的。
如果她一直等著他，那當初分手的理由......
就不是她說的那些他們的階級差異產生的矛盾與沖突......
他忽然想起在沈知念那個他只能走幾步路的小家裏看到的電影：每天更新各種資源，歡迎加入南極生物峮伺弍耳二5九一四柒【黑夜是如此摯愛陽光，只要他來了，她願意消失得一幹二凈。】
賀風馳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自從父母出事，他獨挑大梁，別人說他六親不認，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他全都不信，一個字都不信，他從骨子裏肯定自己。因為他知道那是別人從他身上占不到好處，所以才那麽評價他，他本該是年幼羔羊，卻非得是年幼毒蛇，每一口毒液都全力以赴。
可沈知念的指控不一樣，她不要從他身上獲得利益，所以，她每一句指控，他都信以為真......
他相信了她說的每一個字......
他以為，她是真的不喜歡他，真的覺得跟他在一起天差地別，很窒息。畢竟她答應跟他在一起就是他胡攪蠻纏的成果。
他也以為，重逢後，是陸越的事情讓她的態度發生轉變，總算看見他的好了。
可他以為的，竟然都是錯的……
他的錯誤認識，讓她生著病獨自度過了八年……
他眼眶已然熱了。
郭少臨道歉：“對不起。我不該亂說。”
他汗毛豎起，賀風馳這模樣明顯是沒放下沈知念。
他闖下大禍了。
正當他以為賀風馳大概會發飆時，賀風馳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卻並不居高臨下，反倒是請求曲聽雨，“能再跟我多說點你知道的沈知念嗎？”
曲聽雨猶豫了一下。
賀風馳軟硬皆施，“比如，跟我分開之後她過得好不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你們造謠我有未婚妻這事我就既往不咎。”
造謠這頂帽子扣下來，兩人都不禁抖了一抖。
曲聽雨：“那我告訴您一件我答應她保密，只有我知道的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找郭少臨麻煩。他就是嘴巴不牢靠這一個毛病。”
賀風馳點頭。
曲聽雨只好老實交代，說：“沈知念大學時代拼命打工錢還特別緊張，是因為她把她生病的爸爸帶來滬城隔壁縣城。那裏房租人工都便宜點，給他找了阿姨照顧起居，也給他找了個小房子住著。我會知道是因為她爸爸有次進醫院接受治療拜托我爸幫忙關照。我爸是縣城醫院裏的院長，關系好的同學都知道，我也跟她打包票我爸會關照好醫院裏的醫生護士，不用她跑回去特地照顧。沈知念不是打工很忙嘛。她的時間特別少，我們都很心疼她，不想她累壞自己。”
曲聽雨刻意沒提她爸爸是什麽病，她出身醫學家庭，這種情況下也希望能盡量保護她的隱私。
她又停頓了下，猶豫要不要說接下來的話。
但她很快發現賀風馳傳遞來的眼神壓力。賀風馳的眼神銳利到讓曲聽雨有幾分害怕，像是被擾了覺的遠古兇獸。
她的話到此已經結束不了了，賀風馳顯然通過她話裏的信息，斷定她知道的更多。
曲聽雨在賀風馳目光壓力下說：“你們分手的時候，你爸媽不是出事了？同學們都說沈知念冷血無情，都不去參加你爸媽的追悼會，也不安慰你，這種情況下還跟你分手。只有我知道，那時候她爸爸也死了。她爸爸是不想拖累她自殺的。”
“我會知道是因為她爸爸自殺後，送來我爸爸的醫院搶救，經過一整天的搶救，搶救無效死亡。沈知念那時候備受打擊，在醫院又被病毒感染，高燒燒到四十度，燒了好幾天。那時候我放寒假在老家。看她沒人照顧，我照顧的她。她迷迷糊糊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但是她昏迷之前讓我保密，而且你家那時候也發生大動蕩，我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尊重沈知念的決定，就沒有跟任何人說。”
“再之後，新學期開始了，你出國了。”
賀風馳襯衫下的臂膀上血管鼓起，是用力過度導致的。
高燒，四十度，燒了好幾天，是了，她沒有脾……
她還在喊他的名字……
但他不在……
賀風馳喉結滾了一下，眼底一片猩紅。
他們重逢後在一起也沒幾天，那幾天他們也刻意沒提過去，深怕過去的那點事影響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的關系。兩人默契的，誰也沒提過去。
那幾天之後，又出了事，分開異地，甚至為了她的安全，刻意不聯系，也沒提過去。
在他心中，沈知念過去沒那麽愛他，不提過去，是不想追究過去。他只想跟她共有未來。
可他沒想到，揭露出來的過去是這樣的。
沈知念是為了他好不想拖累他才委屈自己。
賀風馳眼底猩紅，心緊緊縮成一團。
曲聽雨見這麽驕傲的人，紅了眼，心肝亂顫，立刻安撫他說：“她現在過得挺好的。跟陸越分手也沒影響她的生活，在好醫院當醫生，又自己開了醫藥公司，好像有老板看中她的科研成果投資的，並且她老板沒有出面管理公司讓她代持的，她全權管理，現在是女霸總了。”
“她的團隊做了一項重要突破，幾個月前還上新聞呢，網友都覺得她是女神。有的同學很眼紅，在背後議論到底誰給她出資的，是不是背後有什麽見不得光的金主。但是我們這種了解沈知念為人的同學絕對相信她，我覺得要麽就是她有很有錢的男朋友了，但還沒公開，要麽就是像她說的那樣，對方只是看中她的項目，她真還單身。”
有人議論？
肯定有人議論。
賀風馳自以為他對她很好，可是，還是讓她受委屈了。
他不該腦子不清楚，輕信她的指控。
不該讓她一個人獨自度過八年。
從前受委屈了，八年後她還在受委屈。
賀風馳想起他們倆這段時間最後一面，雪山頂上，金山為背景，她小心翼翼地將他送的戒指貼在胸口，雙手攏著戒指護好。
他心頭像是被錘子擊中，猛烈的痛，頓頓的痛，並且餘震無數。
原來她，一直珍視著他們的感情。
原來，她也等了他八年。
原來，他的愛是給予，而她的愛是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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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許你，永不熄滅的愛, 與永不冷卻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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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她一定不會再弄丟了。
她緊緊抱住他勁窄的腰，“我信你。賀風馳，我嫁你。”
她正式答應了, 賀風馳猛地箍住她的後腰, 將她抱起，迎著烈日山風轉了個圈。
大掌壓著她的後腦, 擡頭吻了她的唇。
從遠處望過去，兩條交疊的身影投在金山上，無與倫比的美麗。
他微微松開唇, 說：“等等我, 馬上，回來娶你。”
他的嗓音沒有剛才求婚時刻意壓制的沈穩, 甚至因為情緒激動，聲音發顫而顯得有些跳脫不穩重。
但恰巧是這份不穩重，讓她跟他此刻的興奮喜悅感同身受。
沈知念說：“好。我等你。”
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了。
五月又來了。
韓靈薇發她微信：【這個周末，我們醫學院同學聚會。去嗎？】
沈知念說：【去吧。】
總不能因為之前跟陸越那點破事，跟同學們都絕交吧？
沈知念這種社交謹慎分子是絕對不會這樣的。
韓靈薇發出靈魂感嘆：【哎。沈校花。又是一年生日，二十八了。該談戀愛了。】
大家都是朋友，誰還不知道對方弱點，【哦，韓醫生，二十八了，還沒恢覆單身？】
韓靈薇家裏已經開始催婚了，她卻在跟現在的男朋友鬧分手，理由是對方父母太男權。
結果家裏沒人支持她。畢竟，談了好幾年了。韓靈薇卻對這事很上頭，非要分手言辭鑿鑿的說是及時止損。
家裏人卻說她網上毒雞湯喝多了，放著好好的對象要分手。
沈知念當然是支持韓靈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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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結婚也要看對方值不值，而不是看她已經在他身上花了多少時間。
不花時間完全不知道對方有這樣的父母嘛。
女孩子，該止損就得及時止損。
韓靈薇：【我靈魂已經自由了，只剩他還在糾纏不清。】
沈知念成功轉移了話題， 【加油！】
如今，周氏算是徹底趴了，案子卻還在查辦，走私軍火背後有誰沒有絲毫進展，周渡也逃得杳無音訊。
賀風馳沒有徹底安心，時不時現身在B國各個場合沒回國。
某天賀風馳出現在某個商業峰會上，倒是遇到了某個意想不到的人。
“賀公子？”
賀風馳轉眼看了一眼眼前的那對青年男女，“？”
誰？
女子低笑一聲，“看你還吹不吹牛，他果然不記得你。”
男子開始自我介紹，“賀公子，郭京飛還記得嗎？那是我爸。我們郭家是您親自定下的設備供應商。”
賀風馳想起來了，新投資的企業需要采購設備，郭家企業不大，但是小而精，賣出去的設備質量很好，最終他選了郭家的設備。
“令尊也來參加峰會了？”
賀風馳十分給面子，郭少臨一下語氣都高昂起來，“他沒來，他讓我來見見世面。”
三人在異國偶然相遇，隨便寒暄了一下，沒話題的時候，郭少臨套近乎，“說起來我女朋友跟你是一屆的校友呢。”
賀風馳自然而然地問她，“哦？哪個系的？”
曲聽雨老實說：“醫學院的。”
賀風馳聽見醫學院這幾個字明顯頓了一下。
醫學院，同屆，也就是，是沈知念的同學。
賀風馳仔細打量了一下她，好像是看見過她出現在沈知念周圍。
因為沈知念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單獨跟他在一起，所以，他也不全認識她的朋友。
兩人一看他臉色，就知道賀風馳想到了誰。
郭少臨頓時覺得這話題進展得不大對，他不過是提了句是校友想套近乎，但是，馬屁好像拍馬腿上了。
間接讓人家想到了白月光。
氣氛一陣詭異的沈默。
郭少臨暗暗打圓場說：“賀公子跟楊總的婚期是什麽時候？我們也想好好準備點賀禮。”
都有美嬌妻了，白月光什麽的不算什麽。
賀風馳蹙眉，“楊意婉？誰說我們要結婚了？”
郭少臨懵了一下，說：“啊？欣達科技不是楊總和您一起投資的嗎？您不是給楊總大大小小投了五百億呢？不結婚？”
賀風馳：“普通商業合作而已。”
賀風馳瞟了一眼曲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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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落在曲聽雨身上，叮囑道：“出去別瞎說。”
這話明顯說得嚴肅，甚至有幾分壓迫力。
郭少臨想起當初他在同學會上他說的話，下意識地想開溜。
當時他其實是虛榮心作祟，在別人面前多說了幾句，潛意識就有種好像他跟賀風馳是一個圈子的虛榮心。
如今看來好像犯了錯，他可不敢惹賀風馳，頷首告辭跑路。
賀風馳卻看見了剛才曲聽雨欲言又止的表情，沈聲道：“回來。”
郭少臨脊背發涼。
賀風馳壓低聲音問：“你們不會已經亂說過了吧？”
郭少臨不敢蒙混過關，他猶豫了下，很抱歉地說：“我可能......確實已經亂說過了。”
賀風馳沈著臉看著他，“說。”
郭少臨把兩年前的某次陪曲聽雨去參加她的同學會，他在同學會上說楊意婉是賀風馳的未婚妻這事一五一十告訴了賀風馳。
賀風馳的臉色更暗沈幾分，聲音溫度降低幾度，“這事是什麽時候？”
郭少臨聲音更弱了幾分，說：“前年九月份吧。”
曲聽雨心裏也有些慌，她怕是自己破壞了沈知念的姻緣，硬著頭皮補充了一句，“說起來，同學會後沒多久，沈知念就跟陸越在一起了。陸越恰巧為她挨了病患幾拳......”
賀風馳褲兜裏的拳骨節攥得發白。
他一直以為那八年，只有自己一個人站在原地。
可是，曲聽雨他們的話，讓他不由得戰栗地想：她是不是也等了他八年，但是知道他有未婚妻，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才決定跟陸越在一起的。
如果她一直等著他，那當初分手的理由......
就不是她說的那些他們的階級差異產生的矛盾與沖突......
他忽然想起在沈知念那個他只能走幾步路的小家裏看到的電影：每天更新各種資源，歡迎加入南極生物峮伺弍耳二5九一四柒【黑夜是如此摯愛陽光，只要他來了，她願意消失得一幹二凈。】
賀風馳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自從父母出事，他獨挑大梁，別人說他六親不認，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他全都不信，一個字都不信，他從骨子裏肯定自己。因為他知道那是別人從他身上占不到好處，所以才那麽評價他，他本該是年幼羔羊，卻非得是年幼毒蛇，每一口毒液都全力以赴。
可沈知念的指控不一樣，她不要從他身上獲得利益，所以，她每一句指控，他都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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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她是真的不喜歡他，真的覺得跟他在一起天差地別，很窒息。畢竟她答應跟他在一起就是他胡攪蠻纏的成果。
他也以為，重逢後，是陸越的事情讓她的態度發生轉變，總算看見他的好了。
可他以為的，竟然都是錯的……
他的錯誤認識，讓她生著病獨自度過了八年……
他眼眶已然熱了。
郭少臨道歉：“對不起。我不該亂說。”
他汗毛豎起，賀風馳這模樣明顯是沒放下沈知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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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以為賀風馳大概會發飆時，賀風馳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卻並不居高臨下，反倒是請求曲聽雨，“能再跟我多說點你知道的沈知念嗎？”
曲聽雨猶豫了一下。
賀風馳軟硬皆施，“比如，跟我分開之後她過得好不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你們造謠我有未婚妻這事我就既往不咎。”
造謠這頂帽子扣下來，兩人都不禁抖了一抖。
曲聽雨：“那我告訴您一件我答應她保密，只有我知道的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找郭少臨麻煩。他就是嘴巴不牢靠這一個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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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聽雨只好老實交代，說：“沈知念大學時代拼命打工錢還特別緊張，是因為她把她生病的爸爸帶來滬城隔壁縣城。那裏房租人工都便宜點，給他找了阿姨照顧起居，也給他找了個小房子住著。我會知道是因為她爸爸有次進醫院接受治療拜托我爸幫忙關照。我爸是縣城醫院裏的院長，關系好的同學都知道，我也跟她打包票我爸會關照好醫院裏的醫生護士，不用她跑回去特地照顧。沈知念不是打工很忙嘛。她的時間特別少，我們都很心疼她，不想她累壞自己。”
曲聽雨刻意沒提她爸爸是什麽病，她出身醫學家庭，這種情況下也希望能盡量保護她的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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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很快發現賀風馳傳遞來的眼神壓力。賀風馳的眼神銳利到讓曲聽雨有幾分害怕，像是被擾了覺的遠古兇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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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知道是因為她爸爸自殺後，送來我爸爸的醫院搶救，經過一整天的搶救，搶救無效死亡。沈知念那時候備受打擊，在醫院又被病毒感染，高燒燒到四十度，燒了好幾天。那時候我放寒假在老家。看她沒人照顧，我照顧的她。她迷迷糊糊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但是她昏迷之前讓我保密，而且你家那時候也發生大動蕩，我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尊重沈知念的決定，就沒有跟任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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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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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重逢後在一起也沒幾天，那幾天他們也刻意沒提過去，深怕過去的那點事影響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的關系。兩人默契的，誰也沒提過去。
那幾天之後，又出了事，分開異地，甚至為了她的安全，刻意不聯系，也沒提過去。
在他心中，沈知念過去沒那麽愛他，不提過去，是不想追究過去。他只想跟她共有未來。
可他沒想到，揭露出來的過去是這樣的。
沈知念是為了他好不想拖累他才委屈自己。
賀風馳眼底猩紅，心緊緊縮成一團。
曲聽雨見這麽驕傲的人，紅了眼，心肝亂顫，立刻安撫他說：“她現在過得挺好的。跟陸越分手也沒影響她的生活，在好醫院當醫生，又自己開了醫藥公司，好像有老板看中她的科研成果投資的，並且她老板沒有出面管理公司讓她代持的，她全權管理，現在是女霸總了。”
“她的團隊做了一項重要突破，幾個月前還上新聞呢，網友都覺得她是女神。有的同學很眼紅，在背後議論到底誰給她出資的，是不是背後有什麽見不得光的金主。但是我們這種了解沈知念為人的同學絕對相信她，我覺得要麽就是她有很有錢的男朋友了，但還沒公開，要麽就是像她說的那樣，對方只是看中她的項目，她真還單身。”
有人議論？
肯定有人議論。
賀風馳自以為他對她很好，可是，還是讓她受委屈了。
他不該腦子不清楚，輕信她的指控。
不該讓她一個人獨自度過八年。
從前受委屈了，八年後她還在受委屈。
賀風馳想起他們倆這段時間最後一面，雪山頂上，金山為背景，她小心翼翼地將他送的戒指貼在胸口，雙手攏著戒指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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